黄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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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满茶山

  不待第一个雷声的催促,春天来得有点猝不及防。暖阳,是一双纤纤玉手,柔柔地按在祁门茶山公园。茶园土路阶梯,是一排黑白分明的琴键。东风灵巧,茶园春曲如波,音域广阔,一浪一浪欢快的涟漪荡漾在游园者的脸庞。

  拾级而上,石亭四周,腊梅花仍在款款流连枝头,白玉兰已露出凝脂花蕾。早晨的阳光还有些怯生生的,午后便大胆地撩人。玉兰花镀上一层耀眼的银亮春光,像滚烫的雪球,燃烧湛蓝天空。不时有一两片花瓣,划着S型曲线落在青石板上。石板路上星星点点的花瓣,像一群小孩子留下的凌乱脚印,在白昼描绘出一幅璀璨的星空景象。一簇饱满的槲寄生挂在光秃秃的三角枫树枝上,青翠欲滴,喧宾夺主。清疏枫香,留白寓意;玉立石亭,飞檐翘角,构建出活生生的国画之美。见过太多人造公园,眼前的茶山公园让人欢喜,它自然天成,少有雕刻,甚至有点土里土气,毫不掩饰地裸露着它的朴素与憨厚。一层层茶棵匍匐在地,一排排枫香树耸立天空,蓝天的内容丰富了,公园的层次立体了,人们的笑语清朗了。

  冬天的白色油茶花谢了,早春粉色山樱花开了。同时开的还有黄澄澄的檫树花以及树下竹林里的春兰。它们年年如期相约,从未食言。勤劳的大伯,将锄下来的杂草覆盖在茶棵根部,一遍遍细心梳理茶园,呵护着茶叶。茶叶的芬香来自大自然的甘露,更多来自人们的汗水。此刻,春装的人们,将日子打扮得焕然一新。他们穿梭在桂花树和香樟树下,或驻足山顶,俯视眼前的家乡。小城没有大都市的恢弘与气派,却有着令人羡慕的悠闲和自在。夏天黄昏,岸上的人们下河洗澡。冬日清晨,河里的雾气悄悄上岸,日子过得如安逸的茶树,春来发芽秋去留香,不紧不慢顺其自然。会品茶的人,能从茶水里闻出茶园花蜜的香气。这盛产红茶的小县城,浓浓日常烟火,每个角落都弥漫着茶叶和花粉的清香之气。

  皖南多山,山多茶叶。峻冷山石被密密茶树簇拥滋养,山便有了生命的灵气与活力。茶圣陆羽在《茶经》里说,“歙州茶,且素质好。”歙州,即徽州,大致属于现在的黄山市。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,人们将鳜鱼制作出风味独特的上品大菜,将茶叶制作出馥郁醇厚的绝世饮料。茶园即家园,家园即茶园。枫香树像高大威武的卫士,守护茶园。行走在土路的阶梯,置身青翠茶园,人成了蜜蜂,看见每一朵花都要激动。穿梭在茶树之间,享受春风拂面的快意,也感受到了茶叶在枝头奏响春的旋律。弯下腰,扶着茶树枝丫,青嫩的绿意溢出枝条,仿佛诗人按捺不住的灵感,急于要在笔尖宣泄出春天的诗句。

  举目四望,茶山公园只是茶乡祁门的一个缩影。随意走进一个村庄,无处不见农家房舍外,畦畦菜园田畴,层层茶山竹园。山围着竹园,竹园围着茶园,茶园环绕村庄。此刻,干燥一冬的田泥,有了雨水的润泽,水灵灵的,丰满黏稠起来。新萌的茶树嫩叶,氤氲着千年传承而来的清香,弥漫向未来光明的前程。

  春满人间福满堂,春天不只是一个季节,更是一份泽披万物的福气。(谢光明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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